&esp;&esp;一瞬间凉意从脚尖蔓延，直蹿心脏。
&esp;&esp;她不敢想相信地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，眼眶猛然红了。
&esp;&esp;“爸，这就是你说的花姐家么？”她眨眨眼，遏制住想流泪的生理反应，“我还不知道花姐有住精神病院的爱好。”
&esp;&esp;她爸扭头看向精神病院的方向，沉默着。
&esp;&esp;祁麟看着她妈，鼻子酸涩，尽量平稳的声线问：“妈，你真觉得我喜欢女生，是神经病吗？”
&esp;&esp;她妈抹掉眼泪。
&esp;&esp;祁麟没办法，只能一下下捶座椅宣泄。
&esp;&esp;“为什么，为什么我喜欢女生就是神经病？明明我的喜欢是一样的，为什么在你们眼里我是神经病？！”
&esp;&esp;祁麟红着眼睛质问，她明明没做错。
&esp;&esp;她只是喜欢一个人。
&esp;&esp;只是喜欢的人是个女生而已，为什么她正常了十几年，仅仅因为喜欢的对象和她同性别，突然间就变成了他们眼中的神经病。
&esp;&esp;天空阴蒙蒙的，乌云似乎压在那一座座楼房上，要下一场大雨。
&esp;&esp;“我也不想啊，你以为我喜欢别人这样说你吗？！”她妈嘴角抽动，极力克制崩溃的情绪，哭着说，“祁麟，妈都是为你好，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……”
&esp;&esp;为了她——
&esp;&esp;为了她……为了祁麟。
&esp;&esp;总说为了她，可没问过她的意见。
&esp;&esp;而她明明只是喜欢女生……
&esp;&esp;她明明，只是喜欢何野而已……
&esp;&esp;雨还没落下，祁麟视线就模糊不清了。
&esp;&esp;铁门打开，两个硕壮的男人走进他们，在驾驶座边停下。
&esp;&esp;男人a说：“您好，是祁先生吗？”
&esp;&esp;祁爸爸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&esp;&esp;“好的，需要进去参观吗？”a说，“或者您放心的话，您女儿可以直接跟我们进去。”
&esp;&esp;她妈解开安全带，作势要下车：“去的去的，一块看看。”
&esp;&esp;他们就这样，安排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未来的生活。
&esp;&esp;祁麟扯开嘴角笑了，讽刺地说：“看什么看，看了还是一样的结果。”
&esp;&esp;男人b唱了个好红脸：“尊重你的父母！”
&esp;&esp;a来了个白脸：“诶，都是这样过来的，就是因为这样才需要我们来教。”
&esp;&esp;祁麟没理他们，她看着她妈喊了一声。
&esp;&esp;她妈停下开车门动作。
&esp;&esp;“我最后问一遍，”祁麟无意识抓紧车垫子，眼底闪烁着最后一丝希翼，“你们真想让我去吗？”
&esp;&esp;a伪善地说：“祁先生您听我说，同性恋这种病不加以遏制，是遭人一辈子笑话的，您也不想让别人说您女儿是个同性恋吧？我们有很多改造成功的案例，您和您夫人可以去看看。”
&esp;&esp;他说的骄傲自满，像在介绍胜利的战利品。
&esp;&esp;那些改造成功的案例，是他们够吹嘘一辈子的战利品。
&esp;&esp;“你闭嘴。”祁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妈，怒斥道。
&esp;&esp;空气中充斥着沉淀下来的沉默。
&esp;&esp;终于，她妈开口说话了。
&esp;&esp;“等四个疗程后，”她妈卸了力气一样，手垂在身侧，“妈来接你。”
&esp;&esp;祁麟闭了闭眼，眼前陷入一片黑暗，没忍住流下眼泪。
&esp;&esp;“妈……”她的声线不再平稳，再开口颤抖得厉害，“你是我妈，你是我妈啊……”
&esp;&esp;“你怎么可以这样……”
&esp;&esp;回答她的只有泣不成声的抽噎。
&esp;&esp;她擦掉眼泪，打开车门，从后备箱拿出行李，停在车前。
&esp;&esp;“也别看了，免得里面全是跟我一样的同性恋，”祁麟每个字说的极慢，字字诛心，“惹你们恶心。”
&esp;&esp;她知道，这荒无人烟的地方，跑不掉。
&esp;&esp;倒不如体面点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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