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昭昭,别去?太久。”
南洲行
中州至南洲, 路程不算遥远。
一路上许景昭始终沉默,庄少?白便也只?是静静看着他,不敢轻易开口?。
南洲的气候比中州更为寒凉, 参天古木郁郁葱葱, 天空蒙着一层雾气,显得格外压抑。
云舟停在禁渊旁,原本花溪村的位置现在已经成了一片荒芜,只?余一座小院孤零零地立在那里。
许景昭瞧着眼前景象,目光掠过远处肆意滋长的野草,几乎找不到半分记忆中的模样, 故地重游,心中只?剩一片空茫。
爹娘不在,南洲终究不是归处。
庄少?白瞧着他, 小心翼翼解释,“这些年, 我并未回南洲。”
许景昭没有看他, 只?淡淡道:“走吧。”
他上前推开了院子, 跟他多年前住过的小院格局相似,就?连墙壁上,都摆了编织的箩筐,院子里有石桌石凳,这样一眼瞧去,很?像, 也很?用心。
但许景昭只?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,他转过身,语气平静:“你答应过的事,该兑现了。”
庄少?白赶紧上前, “自然会的…昭昭你别急,我已经让人去寻了。”
许景昭微微点头,算是回应。
此刻院中只?有他们?二人,庄少?白难掩欣喜,连背影都透着几分雀跃。
他走到许景昭身旁,指着前方?一处屋子道:“你住这间,这里采光最好,清晨的阳光刚好能照进来。还有那边……”
他又要介绍另一处,许景昭却已迈步向前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又不会在这里长住,庄少?白也知道。
庄少?白站在院子里,原本带着喜色的脸上僵住,瞧起来有些滑稽,连发带都垂了下去,没了精神。
他瞧着许景昭的背影,沉默了片刻,又抬起了脑袋。
没关系,昭昭既然来了南洲,他总有办法将人留下。
许景昭不喜欢跟他说话,闲来无?事的时?候会看着旁边的禁渊发呆,禁渊是一处很?深的峡谷,像是两道山之间劈开的裂缝。
下面很?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
庄少?白陪在许景昭身边,他也不说话,只?是默默陪着,只?有当许景昭问他时?,他才会闭上眼睛,过了一会有些挫败开口?。
“对?不起昭昭,目前还没找到……”
许景昭仔细瞧了庄少?白两眼,至于庄少?白让什?么?找的,他不想问。
南洲的夜色总是来得早些,庄少?白便将院子里外都点上了灯,一直延伸到院子里,他跟许景昭都不喜欢黑暗,这一点倒是相似。。
等到许景昭进了屋子,庄少?白也下意识跟着走了进去。
许景昭倏然转身,目光清冷:“夜深了,不去歇息吗?”
庄少?白停下脚步,无?措地绞着手指:“我……昭昭,我想和?你在一起……”
许景昭眼神淡漠,没有丝毫情绪波动。
庄少?白觉得浑身发凉,他搓了搓手臂,“我可以睡在地上,昭昭……我不想一个人……”
他没有说谎,他确实有些怕,怕院子外的阴影随时?随地会变成邪祟,怕南洲的寒风刮破漏缝的屋子,这都是他幼时?最担惊受怕的事。
许景昭瞧着他,只?是道:“很?晚了。”
庄少?白肩膀垮了下来,低头轻声道:“好……昭昭……”
许景昭关了门,庄少?白独自站在院中,瞧着那屋子里的灯火逐渐黯淡,南洲的天气太冷,冻得他心口?发凉。
许景昭睁着眼睛,看着床帐上的布料,耳朵里听着南洲呼啸的风声,心里却对?院子里的事情一清二楚。
不能信,也不能心软,庄少?白的修为现在跟他差不多,他有能力布下阵法隔开,亦或者是空着的屋子这么?多,随意寻上一间便好。
他盯着那布帘,庄少?白最擅长的便是以自伤来博取怜悯。
以前是,现在是,但他已经不在乎了。
许景昭闭上眼睛,封闭五感,把呼啸的寒风声屏蔽在外面。
一夜无?梦,亦无?眠。
次日,庄少?白照常出现在许景昭面前,他似乎调整好了心态。
一身浅色的衣衫很?素净,头发仅绑了一根同?色的发带,扎了一个马尾,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着人的倒影,见许景昭走近时?,眼眸弯弯,浑身洋溢着少?年人的朝气。
一点都瞧不出阴郁的影子。
庄少?白见许景昭出来,挥了挥手,“昭昭,用早膳了……”
许景昭垂着眸子走上前来,是稀饭跟灵果,加上几个灵草叶子做的饼子,这是以前在南洲时?,常见的东西。
许景昭坐下,拿了碗勺规规矩矩地在喝粥。
庄少白坐在另一侧,手里捏着张饼子,放在嘴里慢慢咀嚼,他尝什?么?都是苦的,吃什?么?根本没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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