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兰萍也被糖糖的话弄湿了眼眶。
这一大一小,要是……可该怎么办啊!
出事
丛林腹地, 雪域冰原。
陈衡撑着一口气将对面的敌人击毙,然后拖着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右腿,扶起自己逐渐昏迷不醒的战友向来时的地方走去。
鲜血淋漓的手慢慢往胸前的口袋里摸去, 那里有一张他们不惜性命得到的纸张。
指尖触碰到硬硬的笔杆, 这一刻,陈衡才敢让自己想念家里等待着他的两个人。
他的妻子和女儿。
步履蹒跚间, 他不记得他和战友一瘸一拐地走了多久,只知道眼前始终是一片白茫茫, 干净的让人想长眠于此。
脚下重若千斤,他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,昏迷的那个战友缓缓从他肩膀滑落。
脚下一软, 他也跪倒在地。
咋办啊,他们好像走不出去了,他的云舒, 他的糖糖,该怎么办?
冰天雪地里,两个遍体鳞伤的人被高耸的树木遮挡, 淹没在一望无际的森林里,毫不起眼,也会渐渐没了踪迹。
陈衡只觉得自己连眨眼都困难, 手摸到胸前的口袋里, 将那只钢笔紧紧握在手中。
当初唐云舒的话响在耳边:
——你上次走的时候不是说要我给你留点什么念想嘛, 诺, 这个就是念想。
——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, 但是这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,能够让你随时带在身上,然后看见它就能想到我的东西。
——所以, 无论如何,你都得好好带在身上,知道吗?
陈衡握着钢笔的五指渐渐收紧,我一直都有听你的话带在身上,可是云舒,我可能要对不起你了。
扭过头,模糊的视线里,他似乎看到拿着枪朝自己这边跑来的人影,不止一个。
想到妻子温柔的神色,期盼的眼神,女儿活泼的模样,可爱的脸蛋,陈衡在心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。
他撑起最后一点力量,从身旁的战友身边拿出枪,做了最后的准备。
哪怕是死,他也绝对不会落到敌人手里。
人影渐近,耳边响起那群人焦急地呼喊:“陈营长,陈营长是你吗?”
看清那身熟悉的衣服,陈衡手中的枪从手中脱落,“去,三子……在那边。”
部队里赶来寻人的战士见状,知道还有人在那边,立即有人往西边赶去。
唐云舒接到电话时,已经是三天以后。
听清楚了那头人说的话,唐云舒马不停蹄收拾好东西往g省军区医院赶去。
敲开林丽芳家的门,唐云舒语无伦次道:“丽芳,麻烦你帮我照顾几天糖糖,陈衡回来了,我要先过去一趟。”
说完,唐云舒蹲下身,“糖糖乖,先跟月月姐姐玩几天,妈妈过两天就来接你。”
“妈妈你去哪儿?”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紧张的情绪,糖糖惊惶不安,拉着唐云舒的衣角死死不松手,语气里带着哭腔。
“乖。”唐云舒吻了吻糖糖的小脸颊,“听林阿姨的话,知道吗?”
没有不透风的墙,陈衡这么多天不回来,或多或少,大家都能听到些风声。
林丽芳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,连连保证自己会照顾好糖糖,让唐云舒安心去。
身后是糖糖的哭声,唐云舒只能狠心往前走。
当站在医院门口的那一刻,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极快,手脚发软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。
“嫂子,咱们进去吧。”身旁,陪自己一同来的小战士轻声开口。
“嗯,好。”唐云舒回神,迈出的脚步不知为何,总带着些怯意,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刀尖上。
电话里,钱团长只说陈衡现在在军区医院,让她赶紧过去,其余的并未多说。
因此,陈衡的情况她不知道,也害怕知道。
可终究是要面对的,唐云舒被小战士带着,来到了手术室门口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,唐云舒是下午到达的,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点。
“嫂子,喝点水吧。”战士小关递了一个搪瓷缸给她。
唐云舒接过,双手捧着搪瓷缸却没有半分暖意。
温热的水顺着喉咙一路向下,也没有暖起那颗逐渐冰凉的心。
“砰——”
手术室的门打开了,唐云舒立即迎上去,因为站的时间过长导致脚麻,要不是有小关扶着,她就要结结实实摔一跤了。
“医生……”唐云舒只哑着嗓子叫出了那么一声便说不下去。
双眼带着希冀,像是一个等待法官宣判无罪的人。
好在,医生带给她的结果是好的。
“手术比较顺利,但那只是针对他的外伤,因为他在低温环境下待的时间过长,现在仍旧昏迷不醒,要是时间过长,脑损伤也会更严重,现在需要住院观察和护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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