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种截然不同的道,在一方小小的锅鼎内,展开了最原始、最直接的碰撞!
时间一点一点流逝。
谢言星的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本就是一场恶战之后,尚未调息,突破的修为也没来得及稳固。
她脸色越来越苍白,但握着锅铲的手却还是同最初一样稳。
渐渐地,鼎中那股狂暴的剑意开始平息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清冽、纯粹的香气。
那不是食物的香气。
香气弥漫开来,闻者只觉心神一清,仿佛置身于一片皎洁的月夜雪原,鼻尖是月下青草,眼前是雪后寒梅。
终于,谢言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她收了灵火,以锅铲在鼎中轻轻一舀。
众人翘首望去,只见锅铲之上,盛着的并非什么汤水,而是一枚糕点,晶莹剔透、状如雪花。
糕点内部,似乎有无数流光穿梭闪烁,美得惊心动魄。
静心感受,分明透着一股圆融自洽、又极致孤高的道韵。
“流光已逝,碎雪已成。”
“锅鼎残破,答应您的汤做不成了。但想来,这一枚碎雪糕,也是同样。”
谢言星端着锅铲,一步步走到风长老面前,气息虽有些虚浮,腰背却挺得笔直。她将锅铲递上前,甚至笑得有些无奈:
“请长老,品鉴。”
风长老清冷的脸上再也静不下来了,她目光紧紧锁在那枚小小糕点上。
作为剑气的主人,她能最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那一道“月满西楼”的剑意本源,被原封不动地封存在了这枚碎雪糕之中。
不,不只是封存。
似乎还被提纯、淬炼,剔除了一切芜杂,只剩下最核心的道韵。
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,以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枚雪花。
刹那间,一股无比熟悉的剑意顺着她的指尖涌入神识。然而,在这股剑意之中,她却“看”到了一些平日里从未察觉到的东西。
她看到自己的剑气,在圆融的月华之下,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凝滞。那是在剑招即将达到巅峰时,一丝源于内心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犹豫。
月满则亏,水满则溢。她追求极致的圆满,却也因此在心中埋下了对“亏损”的恐惧。进退失距,举棋不定,是她剑招瓶颈。
而此刻,这一点瓶颈,竟被谢言星用一口锅、一把铲子,如此清晰直白地做了出来!
风长老怔立当场。
全场死寂。
剑尊的面具般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,他看着那枚碎雪糕,又看看陷入顿悟状态的风长老,眼神中的震惊再也压不住,就连持剑的手,都不知多少年来再度抖了一瞬。
苏昭辞安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谢言星的身影,那双惯常含笑的桃花眼深处,温柔而骄傲。
许久,风长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她周身紊乱的剑意重新归于圆融,甚至比之前更加精进了一分。
她没有去拿那枚碎雪糕,而是对着谢言星,郑重地、深深地行了一礼。
“多谢。”
随后,她转身,身如流光,瞬间消失在天际。
台下弟子瞧不见谢言星锅铲上递出了什么,只看到风长老和剑尊的震惊,以及那一声清晰可闻的“多谢”。
看着剑尊尚未收回的剑压,有人鼓足了勇气,高呼一声:“剑尊!谢师妹天纵奇才!食修也是道啊!!”
“见她炼化剑气,于我等悟剑大有裨益!”
有人带头,更多被谢言星表现震撼、又对剑尊威压本能畏惧的弟子,终于鼓足勇气喊了出来。
声浪虽在剑尊冰冷目光扫过时骤低,却如同星星之火,此起彼伏,再难彻底压下。
剑尊的目光在苏昭辞平静的面容、台下鼓噪的弟子,以及谢言星手中那口破鼎上缓缓掠过。那股凝若实质的恐怖剑意,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。
他最终收剑,未发一言,拂袖而去。
两位一走,压在全场头顶的乌云瞬间散去。
擂台下先是片刻的寂静,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与喝彩!
直到此刻,谢言星紧绷的神经才骤然一松,眼前阵阵
发黑,身体晃了晃。
苏昭辞的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衣袍和破损的锅鼎上,那双惯常含笑的桃花眼微微下沉,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。
他嘴唇微动,似乎想说什么。
就在这时,一道嘹亮的女声炮弹般冲散了这短暂的沉默。
“我的老天爷!可算没事了!言星你要吓死我啊!”
湛含巧像阵风似的冲上擂台,一把抱住谢言星,几乎要把她撞个趔趄。
“我刚才差点就要捏碎传讯玉符喊我师父出关了!顶多被老头子骂个狗血临头,然后关进去学十年八载的棋。虽然那玩意儿比杀了我还难受吧,但我总不能……”湛含巧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,转头才注意到旁边长身玉立的苏昭辞,立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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