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上时间地点都写得清楚明白?,苏乌阿心中一喜,忙将信送到萨仁兰赫面前?。
“好。”
萨兀兰赫大笑?,“来人,为?本王爷准备甲胄。”
烛火在风中疯狂摇曳,撒在他的脸上,明明灭灭,恣意?张狂。
此刻,夜风呼啸。
夜风穿过沙垒透过被侵蚀出的小小空洞,“呜呜呜——”
声若鬼哭。
一队人马就在此刻悄无声息地从?戈壁深处向东行军。
人马延续数里,火光窜动,落在一张张疲倦的人脸上。
他们已经急行军十日了,日夜兼程,每日不过休息两个时辰,人困马乏,尤其是此刻还是深夜,众人都提不起精神,只觉双腿重若千金,好像前?一秒就能倒在地上睡着?。
一个小兵眼皮上下打架,身体摇摇晃晃,猛地向前?一踉跄。
然而想象中的黑甜好梦并没有到来,“啪!”
鞭子凌厉地破空而来,狠狠地抽到他脸上。
刹那间,鞭痕崩裂,鲜血四溅!
小兵惊恐地捂着?脸,血顺着?指缝疯狂向外涌,“大,大人。”
“都警醒着?点,”方才挥鞭的男人高声道,他骑在高头大马上,身着?全甲,腰佩长刀,看上去?煞气十足,他拿蛮话?喊道:“前?面就是埋人谷,若是出了半点差池,你们一个个的都得去?喂狼!”
“是——”
众军士声音低沉地回答。
车队绵延数里,每个车上都拿羊皮遮得严严实实。
男人见众人满面倦累,似有怨气,也放软了语气,“穿过埋人谷,再走几十里就到大营了,诸位弟兄一路上辛苦了,待到大营,我一定为?诸位请赏!”
语毕,号令全队继续前?进。
车队缓慢地穿进“埋人谷”,所谓埋人谷,其实是山石累积后形成的一个狭长甬道,两边山石高达数百米,陡峭非常,内里却相当平坦。
而若是不走这条道,还要多绕几十里的路,这些士兵本就是从?各部征调来的,加上连日行军,心中早有怨气,若不快点结束押送,后果不堪设想。
男人策马走到队伍最后方,又令心腹在前?方探看。
十里长的甬道走起来相当漫长,抬头所望,漫天阴云密布,无星无月,高耸的山石在夜幕中形状模糊而狰狞,简直像是一双双巨大的,向上怒张的手。
男人强压下心头烦闷,继续向前?走。
“哒哒哒——”
整个谷中除了车马行进的声音,就只剩下哀怨悠长的风声,
男人屏息凝神。
最前?方的人马已经快要出谷,点起硕大的火把晃动了下,示意?没有危险。
男人心头一松。
然而下一秒,“轰隆!!”
地动山摇。
方才燃起火光的地方已经被巨石淹没!
连脚下的地面都随之震颤发抖,马腿惊恐地向后退。
不等他开口,身后咣当一声巨响,烟尘四起,竟将他们的退路也阻挡了!
“有敌袭,有敌袭,都往上冲!!”
男人尖声道。
瞬间,箭矢如雨。
在他不满血丝的瞳孔中放大,再放大!
血腥味,烟尘味,方才炸山的硫磺火药味混在一处,浓烈得令人几乎无法呼吸。
身边的兵士迅速倒下。
可是,男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,怎么会?有威力那么大的巨炮,若非炮火炸开了石头堵住了去?路,他们怎至于如此!
绚烂的火光扩散而来,带来的却不是温暖,而是足可将人炙烤成焦尸的热力。
宛如天罚。
倒映在一双双,已经灰败的眼睛中。
夜风尖啸,既像是哭,又像是女人肆无忌惮,张狂至极的笑?声。
“轰——”
“将军,下面差不多已经清理?干净了。”
季承宁放下弓箭,迅速道:“派人去?给周将军传令,就说,大获全胜,他们可以开始了。”
“是!”
山顶上的军士如同?潮水般地下来,清理?碎石,将驴车往外驱赶。
有人掀开羊皮,果见下面是满车的粮食。
季承宁留下一千人押送驴车回军营,自己则率领另一千人,带着?火炮朝外东南而去?。
……
萨兀兰赫不耐烦地摆弄着?地腰间的细扁酒壶,“怎么还不来。”
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不耐放,烟尘渐起,马蹄声急促,然而却不是从?长阳关的方向,而是西边——怎么会?是西边?!
萨兀兰赫猛地起身。
到来的不是他想象中的粮车,而是一个个满身焦黑,曳甲卷旗逃窜的兵士,大概有几百人,有的骑马,有的干脆就是连滚带爬跑过来的。
看旗帜,分明是勒戎诸部的兵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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