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一线理智强撑着,让自己不要在这种重要的场合下丢脸,怕是早就失去了意识。
不知道是听见了裴殊池犹如哄小朋友似的语气,还是因为裴殊池对他的称呼太熟悉,呆坐在檀木矮阶上的祁澜仰起头,向裴殊池露出一个憨乎乎的笑容。
紧接着伸出手,毫无保留地送出自己的信任:好
裴殊池心里软暖,猝然乱了节奏。
他定了定神,小心翼翼地把人拢在怀里,搀扶着祁澜站起身来。
程治下意识向后退让间,踉跄两步,险些撞到身后的墙壁。
裴殊池扶着祁澜走到洗手间,把人安置在红木小凳上坐好,抽了两张洗脸巾用温水打湿,动作轻柔地给祁澜擦脸。
满满,裴殊池轻声哄道,把脸抬起来。
清醒的祁澜很听话,醉酒的祁澜更听话。
他会老实巴交地用一双亮晶晶却失焦的眼睛望着面对自己的人。
然后听之任之。
裴殊池轻笑着用指腹抚过他单薄的眼睑,夸赞道:满满真棒,我给你擦一擦,会舒服很多,好不好。
祁澜重重点头,用力嗯了一声。
他刚刚没敢抱着祁澜走过来。
实在担心自己会因为某些不可控因素而做出失仪的反应。
看着近在咫尺的浓密睫毛和泛着光泽的淡色唇瓣,裴殊池的喉结上下滚动,呼吸频率也微有紊乱。
他不能趁人之危。
裴殊池闭了闭眼睛,却被一双手臂攀上肩颈。
祁澜那双水色潋滟的瞳眸,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
距离很近。
裴殊池屏住呼吸不敢乱动,擦脸的手也僵住,只能呆滞地回望着他。
祁澜盯了他良久,轻笑一下,动了动嘴唇:
小酥。
裴殊池心间巨震。
我已经自我介绍过啦,那你叫什么名字呀?
我叫池殊,你可以叫我小殊哦
是蛋黄酥的酥嘛?我还没有吃过呢
诶呀~是殊啦,我在换牙,有点漏风,不过随你叫什么好啦
裴殊池很想应声,却又怕惊扰他。
这种一步之遥的诱惑让人犹如百爪挠心。
可一旦越过了这条界限,后面又该怎么办。
难道要让满满看到他终日伪装下的本来面目?
愣神间,因擦过脸而清醒些的祁澜抬手按了按太阳穴。
他轻咳一声,撑着旁边的洗手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跟随着肌肉记忆打开水龙头,用冷水洗了把脸。
裴殊池伸手帮他调成温水,站在旁边没有说话。
祁澜洗完脸稍稍醒了神,从镜子里看到裴殊池的身影。
对不起,殊池,祁澜抱歉地捂住湿润的眼睛,而后颇为用力地搓搓酡红的脸颊,语速依然很慢,我太失态了。
裴殊池把仍带温度的擦脸巾递给他:没有不舒服就好。
侍者端着解酒汤等在旁侧,得到裴殊池的示意,上前送到祁澜的面前。
宴厅里,程煜麒已经重新调整好了状态,靠着自己八面玲珑的交际能力,分别向裴董事长和裴三叔敬了酒。
裴殊池轻揽着祁澜的腰背进来的时候,刚好听见程煜麒故作大方的陈词。
爷爷,小祁和殊池新婚,我也没什么礼物好送的,程煜麒笑着说道,我在程氏集团附近有一套大平层,光线特别好,他们小情侣住进去刚刚合适。
祁澜每天奔波在出租屋和医院还有公司这三处确实很不方便,现在又加上一个距离更远却要日日打卡的樟山别墅,每每想起都觉得头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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