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悠然盯着手里的苹果默不作声。
“拿来吧你,待会儿都氧化了!”陶清越一把夺走了陶悠然手里的苹果,转而道,“他每天不下一百遍的问医生你的情况。你是答应过去看他吗?打算什么时候去?”
病房内空气凝滞,只听见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,就在陶清越以为不会得到答复时——
清冷的声音响起:“现在。”
说罢,陶悠然起身。
“姐姐一句话送给你。”陶清越对着弟弟的背影道,“合则聚,不合则散,强留无益,强求徒劳。”
陶悠然脚步顿住,缓缓应道:“嗯。”
他来到赵砚的病房前,恰逢医生为赵砚换药出来,他侧身让道,盯着护士端出的沾满血的纱布,眸色渐沉,他推开门,只见赵砚靠坐在病床上,紧闭着眼,面色苍白如纸,额间渗着细密的冷汗,似在忍着极致的痛苦,许是听见开门声,他哑声问——
“医生,300的病人今天恢复得好吗?”
300是陶悠然的病房。
陶悠然静静地看着他,道:“还不错。”
赵砚猛地睁开眼,他没戴眼镜,漂亮的凤眸微眯,在确定来人后,眼底瞬间迸发出光亮,“阿南!”
他挣扎着想站起身,却牵扯到伤腿,痛得蹙紧了眉。
“别动。”陶悠然阻止道。
赵砚贪婪地看着他,喉咙滚动,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:“阿南,你坐下好不好?”
陶悠然依言坐下,两人一时相顾无言,他伸手拿来一个苹果,安静地削皮。
赵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挺直了身子,轻轻呼吸,不舍得任何声音打扰到这画面,干净的白瓷碗装着切好的苹果块递到眼前,他诚惶诚恐地接了过来,拿在手里摩挲,根本不舍得吃。
陶悠然擦了擦手,“我过两天就出院了,今天来跟你做个了断。”
正盯着苹果出神的赵砚猛地抬头,一滴泪自眼角划过,“阿南,求你”
陶悠然抬手阻止他继续,“你先听我说完。”
“赵砚,我这几天,想了很多。想了我们最开始的时候,想了分开的那七年,也想了重逢之后发生的所有事。我甚至,做了一个梦。”
赵砚屏住呼吸。
“我梦见,当年分化后,我没有隐瞒信息素相斥,我们两个人一起想办法,轮流使用抑制剂,去治疗。”陶悠然的声音很轻,“虽然也有家里的压力,两人也会争吵,但,没有误会,没有伤害”
他顿了顿,自嘲地轻笑一声,“一步错,步步错,满盘皆输。常道,人生如棋,落子无悔,但想想这一路都是悔恨。”
赵砚试探着伸出手,当他的手搭上陶悠然的手时,滚滚热泪翻涌而出,“阿南,都是我的错,是我步步紧逼才导致今天的局面,往日不可追,来日”
陶悠然抽出自己的手,他看着赵砚,“我们没有来日了。”
赵砚闻言愣了一瞬,一把扯掉了输液管,血液涌出,染红了床单,但他似不觉痛,正要起身,一阵桃花香袭来,他被按回病床。
伤口处被方巾包裹着,修长的手指覆盖在上,赵砚仰头,对上陶悠然垂下的视线,哽咽地开口哀求:
“阿南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,你原谅我,原谅我好不好?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!”
陶悠然按着的伤口渗出血,浸湿了手中的方巾,微凉粘稠的血液令他一阵心悸,他们两人的纠缠总是这样不堪他淡淡地开口:“赵砚,我原谅你了。恩怨纠葛,是非对错,我都放下了,你也放下吧。”
“放下?”赵砚喃喃重复,“恨怨痴缠放下了,那爱呢?阿南,爱也能放下吗?我爱你啊!阿南,我爱你!你呢?你不是也同样的爱着我吗?我们不是相爱的吗?”
“赵砚,”陶悠然顿了顿,他没想到说出这番话会这样艰难,可手中粘稠的触感,腺体上那道伤疤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——两人注定的结局,他轻声道:“我爱过你。”
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,赵砚脸上的为数不多的血色迅速褪去,他摇着头,声音破碎不堪,“爱过?只是爱过?你骗我对不对?”他猛地抬头,盯着陶悠然的眼睛,“阿南,你是因为信息素相斥才这么说的。对不对?!我把腺体摘了!全部摘掉!这样我就没有信息素了,再也不会排斥你,再也不会伤害到你了!”
他说着,竟真的去扯后颈的纱布。
“赵砚!”陶悠然厉声喝止,“停下!”
赵砚的动作顿住,随即泪流不止,“阿南,你告诉我该怎么办?我怎样才能留在你身边!”
陶悠然的目光扫过赵砚的伤腿,鲜血淋漓的手,脖颈后的纱布,最终停在他瘦骨嶙峋的脸上,“赵砚,我们注定不应在一起,七年前我强求的结果是一身伤病,七年后你强求的结果是两败俱伤,而今还要通过一个人的牺牲才能换来安稳,我想要的爱情不是这样的。”
赵砚双手颤抖地牵起陶悠然的手,哽咽着哀诉:“相斥的事情我们去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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